高质量发展海南数字经济的政策建议

　　熊安静

　　发展数字经济是把握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新机遇的战略选择。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加快发展数字经济，促进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数字产业集群。《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提出，在确保数据流动安全可控的前提下，扩大数据领域开放，创新安全制度设计，实现数据充分汇聚，培育发展数字经济。海南应把推动数字经济高质量发展、实现数字化转型放在突出位置，加快培育千亿级产业和一批具有世界影响力的龙头企业。

　　海南自贸港数字经济发展取得初步进展

　　近年来，海南数字经济呈现后发追赶态势。数字基建方面，国际海底光缆、数据中心、5G及产业应用等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加快推进，国际互联网数据专用通道正式开通并在9个重点园区试点。产业生态方面，依托复兴城互联网信息产业园、海南生态软件园等重点园区，用好用足自贸港各项政策，做优做大做强数字经济，产业发展优势持续巩固。丰富多领域数字科技应用场景，数字产业主体日益壮大。截至2021年5月，全省互联网企业总数超3.8万家，腾讯、百度等龙头企业相继落户海南。2021年，海南生态软件园入园企业突破万家，同时被授牌为全国首个区块链试验区，复兴城互联网信息产业园则集聚了近百家物联网企业。在区块链和物联网等领域，海南已具备一定的技术基础，并形成了一定规模的产业。探索与国家信息中心联合建设海南(陵水)国际数据港“数据跨境验证性平台”。国际贸易单一窗口国家标准版已实现运输工具、舱单申报、货物申报、加工贸易等16项功能;地方层面拓展特色应用，其中福建和浙江各22项功能、海南18项功能。海南省数据产品超市已接入数据资源突破1万个，引入企业数量600多家，数据产品近千个，实现营收超亿元。2019年9月27日，省人大常委会审议通过《海南省大数据开发应用条例》。我国大陆第一个外资独立办学项目海南比勒费尔德应用科学大学落户并启动招生，首批招生专业为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电子信息科学与技术。2022年海南数字经济营业收入达1275亿元，是2015年的5.3倍，数字经济快速成长为海南自贸港经济增长的新引擎。

　　海南自贸港数字经济发展的主要挑战

　　数字经济产业链发展生态尚未形成。据相关统计，2022年中国数字经济规模50.2万亿元，总量稳居世界第二，占GDP比重提升至41.5%，数字经济成为稳增长、促转型的重要引擎。在地区政策差异趋零的今天，吸引企业入驻靠的是打造产业创新生态。在产业链生态中，应用场景丰富、产业配套便利带来的低成本核心优势是企业买不到、换不来的成长沃土。海南在这方面相对落后，是数字经济根植性差、留不住企业的主要原因。数字经济分为数字产业化、产业数字化，其中数字产业化主要是指电子信息制造相关产业，是海南长期存在的短板。目前，海南纳入规模以上企业统计的仅有3家电缆生产企业，缺乏附加值高的通讯产品、人工智能、软件等行业领军企业。2022年，海南数字经济增加值达到380亿元，仅占GDP的5.6%。

　　用工、用地、用电成本偏高。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工资水平与增速一直维持在较高水平。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21年，全国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城镇单位、城镇私营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分别为201506元/年、114618元/年，而海南该行业就业人员平均工资分别为247110元/年、128846元/年，高于北京、广东、江苏驻琼企业用工成本。

　　为吸引数字经济入驻，海南实行差别化产业项目用地供地模式，在优化产业用地基准地价、招拍挂供地等方面都给予了数字经济相关产业特殊的政策支持，赋予重点园区和市县更大的自主发展权。但受财力制约，这些政策都是通过税收先征后奖补的方式兑现。由于初创期企业盈利困难，实际产生的税收有限，除海口、澄迈、洋浦等少数市县外，有的市县文件规定的招商引资政策处于口惠而实不至的“空转”状态。

　　超算、数据中心等数字经济相关基础设施运转负荷一般需要建设220千伏变电站且耗电量较大，用电成本是企业关注的重点因素，因此“东数西算”工程往往把数据基础设施建设在气候寒冷、煤电价格低的西部地区。海南长夏无冬，年需使用空调降温时间长，加之能源结构缺煤少水，电网独立运行，海南一般工商业及其他用电价格相较北京、上海、广东、广西等省市平段电价高出5%-10%。

　　企业对政策红利获得感不明显。海南数字经济发展享有国内独一无二的政策，但基于多种因素影响，海南政策优势不明显。产业开放准入政策方面，企业在海南享有的政策在上海临港新片区、深圳前海、珠海横琴等地的园区同样享有。财税政策“组合拳”方面，由于数字经济几乎都享有高新技术企业减按15%的税率征收企业所得税政策，高管及关键技术人员大多享有高端、紧缺人才政策，海南并没有优于其他园区的政策优势。

　　推进海南自贸港数字经济发展的政策建议

　　加快打造数字经济产业创新生态。深圳为培育数字经济等战略性新兴产业，坚持政府主导、市场主体、精准服务，成立了深圳投资控股公司，设立产业发展基金，统一开发园区办公和商住楼宇，围绕电子信息产业上下游招商引资，形成产业链配套体系。对不同阶段的企业提供针对性的服务，形成全生命周期的营商环境。浙江对初创期的企业，通过资金扶持帮助企业穿越“生死峡谷”，对高成长性的“瞪羚企业”和成熟度高的“独角兽企业”，在帮助扩大产能、率先使用产品、鼓励产业链配套、上市融资等方面给予支持，帮助企业抓住“青春期”快速成长。借鉴其他地区的成功经验，海南自由贸易港基金要发挥导向作用，对初创期技术领先、市场前景好的企业，主动并敢于进行投资，帮助企业穿越“生死峡谷”。

　　加快培育数字经济高成长性企业。海南要着力推动区块链、数字贸易、游戏产业进入全国“第一方阵”，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数字产业集群。要用好海南国家区块链创新应用试点政策，搭建开源创新平台，建立创新型企业一对一服务机制，吸引创新型中小企业集聚;对数字经济初创期企业以风险投资的方式给予扶持，解决市场资金不敢进的问题;从上市企业培育库当中遴选“种子选手”，培育一批上市企业。

　　加快出台支持力度更大的数字经济细分领域专项政策。在确保风险防得住的前提下，平稳推进数据安全有序流动试点。一是总结“游戏出海”经验，拓展网络文学、视频、影视等文化产业出海。二是依托海南国际数据港，探索海南自贸港数据确权、数据认证、数据定价、数据交易、数据安全等数据跨境流动规则制定，支持国际通信、国际金融、跨境电商、跨境物流及服务外包等产业发展。比如争取设立“进口游戏预审中心”，推动落实国产网络游戏审批权下放事宜，在海南自贸港先行先试央行数字人民币试点、进口网络游戏属地管理试点。

　　制定符合数字经济特点的扶持政策。海南可借鉴上海、粤港澳大湾区等地区的先进经验，研究出台针对科技创新企业、团队和个人的租金减免、投资支持等事前补贴政策，将数字经济产业平台及企业纳入“琼科贷补偿金”等财政专项资金支持范畴，将所有数字经济产业园区列入“互联网灵活用工平台及零工服务平台”白名单覆盖范围，降低在琼实质性运营数字经济企业和高层次人才的所得税税率，进一步实现比“双15%”更低的税率优惠。尽量少采取“对赌”等事后奖补模式。目前，海南数字经济产业园区基础设施基本完备，市场主体密度较高，但活跃度和纳税率有差距，建议全面推广海口复兴城配备企业服务专员的做法，优化外籍来华工作许可与居留许可联审联批制度，真正让落户海南的企业和人才愿意来、留得住、发展好。

　　本文系海南省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建设工程专项课题项目《DEPA对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的机遇与挑战研究》阶段性成果，批准号：2023HNMGC02

　　(作者单位：海南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中心)